每每心里一静不下来,就总想到朱自清的那句“这几天,心里颇不宁静”。朱自清先生有他的烦,我也有我的愁,只是在这冷漠的校园之中,又有哪一方荷塘可供我消愁呢?
也许是刚入了秋的缘故,冷风实在煞人。中午还艳阳高照,像极了少去蝉鸣的初夏,而到了傍晚时分,落日西去,晚风袭来,秋衣下的汗毛又不知翻了几番,总觉甚是冰冷,就像掉到南极一样。这样不平常的天气,总要生出一些不平常的心情来。
摸过秋风,心里不自觉地感到悲凉,那是一种对生命沧桑的短暂清醒,在寒风吹过的一刹那,整个世界像是立刻安静下来,能感受到呼吸的韵律也带着秋的味道。心头本无事,但经秋风一挑拨,那些事,那些物,那些人,那些回忆,夹杂着忧伤,略带着失意,一瞬间一股脑宣泄出来,然而来不及好好酝酿,又一场梦似的随风拂走。最后留给自己的,只是一阵秋风过后的背影,和一丝淡淡的凄凉莫名地在心间泛滥着,膨胀,然后转化为虚无。不知怎么出现,亦不知如何离去,只是发呆着,回忆着,那一刻那一秒那种洒脱,自由。留在原地,秋风带不走自己,孤独的等着下一阵秋风的刺骨与挑衅。
然而秋风,又怎会独自前来?若秋天没有秋风,则不能为实秋;而秋风没有落叶,就不能为秋风。像夏风,春风,再大再狂也只是实在的力量,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空虚与朦胧,哪怕是小旋风吸直了自己的头发。秋风之所以别有韵意,实在要感谢树的配合。夏浪一来,树叶更茂,春风一来,生机更胜,唯有秋风凛至,枝成土,叶成土,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,吹来的秋风总能鬼斧神工描摹出诗意之境、肃杀之情。此时吹下的“落木”,甚至给树也带去了惋惜。这就不可避免的使人想起逝去的岁月,远去的往事,人们总觉得是秋风带来树的思念,其实是秋风吹醒了人的伤感。秋风肆意揉捏人间,如同无数把小剪子在树上沙沙作响,一张张叶子重复演奏着秋的旋律。小鸟似乎也飞不动了,倚在枯枝间,全神贯注的听着秋的独奏,树枝为秋风欢舞,却不料抖掉许多落叶。落叶向来枯黄颜色,像一片片旧时的CD封存一曲曲夭折的童话。其实早在树上时叶子就已泛黄,他们对着远去的太阳呻吟,对着无声的月色诉说,然而也究竟是无声,只等待着一天天临近的秋风赐予的命运。落叶张张交错,层层铺垫,像地毯,却易碎。人们看完落叶,吹完秋风,还要踩一踩枯叶化成的地毯,听一听干瘪的憔悴,于是这秋的滋味,尝得稍有感觉了。
渐渐地,多情的人又要联想到自己身上。无论秋风是无意还是有情,似乎风与叶的每一个动作,它们的每一次交响,都会引起人们的颇多感想。但秋景实在不像春景,纵然再多情的人也生不出乐意来。站在瑟瑟秋风之中,萧萧落木之下,漫漫枯叶之前,有谁能尝到甜美或温暖的滋味呢?实际更多触动人心的却是哀伤,是忧愁。哀从何来?从风中来;愁从何现?从叶中现,然而风有何哀,叶有何愁,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吧?天一凉,人也会憔悴许多,加之秋后残蝉的寓意,还有从古至今,从来都是春醒秋眠,春发秋收,寒风来了,便知秋天将近,万物将枯,所以这藏在秋里的寂寞与伤情也是与天俱来的。
我常常想,究竟是人赋予四季人的情感,还是自然给人的情趣天上四季的色彩?浴过秋风,踩过落叶,看过淡月,听过残蝉,大概这就是答案吧!
高二:王一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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