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暮向晚,点点微光。
“小姐,该用膳了。”
那日城前因父辈冲突,冲出了一群暴匪,她已习惯了几分,正想呼叫,却不想一把剑横空出现,一男子握住她手臂,将她带走——如此落俗的情节竟还是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黑亮的发,斜飞的眉,锐利的黑眸,削薄轻抿的唇,棱角分明的轮廓,修长的身材,宛若黑夜中的鹰,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,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。
“如此便好”男子的声音无一丝温度,未等她晃过神来便已离去。
天色渐暗,她抬眼,卓宅华灯初上,黄澄澄的灯光渲染了寂静,缀在黑色的空气里,有几分美好,几分曼妙。
她笑自己多情,用完膳便睡去。
卓予安同几位丫鬟到集市走走,如一切都安排好般,茫茫人海,他一眼便看见了那日的美男子。
“萧泽,江湖剑客,四海为家。”他走出了酒馆。
她记下酒楼的名字,每日亲自做糕点和花茶赠与他。他从不吃,她依旧做。茶香溢满了空气,她杏眼桃花,芙蓉如面柳如眉,只是不知,他是否看过她一眼。
他眼中仍无一丝情感,她眼中落下一场雨。
天下起小雨,双燕齐飞,她多羡慕它们的恣意,不像她,一辈子只能在此地,应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嫁人,相夫教子,泯然一生。燕可懂人心?只是心底的落寞无处排遣,想寻一物寄托罢了。
她匆匆走去,正欲开口,萧泽便道:“回去。”她一言不语依旧立在岸边。“开船。”船缓缓驶入江水中。她想踏入船中,向前走了一步,却因船已开走而跌落江水中……
“萧泽,你可有一刻……一刻……对我动过心?”“……”“你说啊?”“没有”语气依旧平淡,他转身离去。
他终是无情浪子,无悲无喜,逍遥一世。
也许这就是命罢,一开始的相遇便是错,一路走来,只是将错就错。只是有些人,有些执念,就那么在岁月中,久久不曾淡去。
初一:翁慧茹
清风拂过,杏花扑簌簌地落了一地。
“知道了”她轻声应到
“可否受伤?”男子将剑插入剑鞘中,抬起头。
她摇头。
她名卓予安,卓家独生女,卓家本深受圣宠,却因小人挑拨落败,现归隐山林,却依旧有人盯着不放,想置卓家于死地。
她的美貌让她身边不乏男子,她的才情又引无数文人墨客为她写诗作曲,只是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心思,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。
次日。
“公子?”他回头,“何事?那日公子行得匆匆,小女子还未曾像公子道谢……”“此等小事何足挂齿。”男子说着便想离去。“且慢,”她迎上,“敢问公子尊名?府上何处?”男子眉头微锁,“何发此问?”她不语。
卓予安打听到萧泽无居无宿,在这儿休息几日便又将踏上行程。
终于,他将离去,她问他去哪,他答,去想去的地方。她努力想挤出一丝笑,终是没做到。
皓月当空,卓予安坐在窗前,散下如瀑墨发,铺上一层宣纸,笔下的瘦金只在纸上晕开淡淡的墨迹,终是没能留下一笔。
一叶小舟落在岸边,萧泽立在船尾,船夫解着缰绳。
萧泽将他救起。
她笑了,笑得那般凄美。
她终是红尘女子,如大多数人一样长成了当初自己讨厌的模样。
——顾三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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